自6月10日复牌后不过8个交易日，“核酸检测车”概念股中通客车(000957.SZ)再次停牌。

6月21日晚间，中通客车发布公告称，连续3个交易日内公司股票收盘价格涨幅偏离值累计超过20%，形成异常波动。为维护投资者利益，公司将就股票交易异常波动情况进行核查。公司股票自6月22日开市起停牌，自披露核查公告后复牌。

而这，已经是本月中通客车发出的第二份停牌核查公告。

6月1日，中通客车在连续发了四份股票交易异常波动公告后宣布停牌核查。是什么能让一家公司在一个月内停牌两次，又是什么能让股价在一月有余内暴涨近5倍，背后靠的是业绩的支撑、行业利好的提振、还是仅仅是资本的手笔?答案或许在蛛丝马迹里。

38辆核酸车换15个涨停板

所有的一切，都是从公布“核酸检测车”的消息开始。

5月5日，深交所互动易平台上有投资者对中通客车提问，在核酸常态化的预期下，公司是否有产品还可以适合这一场景，为我国的防疫工作贡献自己的一份力。不久后，中通客车即回复，已批量销售系列针对性产品，助力疫情防控。具体到产品，就是核酸检测车。

在5月9号的回答中，中通客车明确表示：“目前销售的产品有12米、13米两款核酸检测车，全部达到P2+生物安全实验室标准，搭载医疗专用空气调节系统，配备高效新风过滤系统、医疗给排水系统，全自动PCR分析系统，5G信号传输等，具备随采、随检、随上报的功能;另外还有负压救护车产品，满足国家每小时换气为20次，负压值-10Pa至-38Pa之间，过滤分离率达99.9%要求;移动CT车自2021年起已实现批量销售，在多地方舱医院使用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5月31日，在回复深交所的问询函中，中通客车表示，公司1~4月份累计销售核酸检测车20台，在手订单18台，共计38台核酸检测车，且该业务不足以对公司业务发展及盈利能力产生重大影响。

如果问，38台核酸检测车值多少钱，为公司带来了多少收入，有非常明确数字。根据公告，38台车带来的实质收入合计为1.07亿元，简易计算，每台检测车的均价为282.87万元。

但如果问，38台核酸检测车为公司带来了多少市场价值，资本市场有着另一套不同的公式。

从5月13日至6月21日收盘，中通客车股价从4.34元/股上涨至21.49元/股，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内股价上涨近5倍，其间收获15个涨停板，公司市值增长101.7亿元，使得公司总市值达到126.41亿元。

换言之，一台均价为282.87万元的核酸检测车带来的市值增长，已然达到2.68亿元。

能“成就”股价，不能拯救业绩

疯狂的涨幅背后所对应的，是中通客车有技巧的披露、多年来疲软的业绩、以及下滑的产销数据。

事实上，2021年年报及2022年一季报数据公布以来，公司股价一直处于震荡下行中。5月中旬开始的连涨期间，中通客车共计发布了4份股票交易异常波动公告。在前三份公告中，中通客车均未提及关于核酸检测车的具体信息。股价因核酸检测概念而上涨后，公司先是在深交所问询前迟迟没有公布相关数据，而后公布数据同时就释放重要股东减持的消息。

业绩方面，2017年至2018年间，中通客车营业收入同比下滑严重，分别实现78.52亿元、60.79亿元，同比下跌15.18%、22.58%;净利润分别为1.91亿元、3657.13万元，同比下跌67.36%、80.87%。

2019年、2020年和2021年，中通客车业绩持续走低，分别实现营业收入67.41亿元、44.08亿元和45.87亿元，实现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0.33亿元、0.24亿元和-2.20亿元，实现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扣非后净利润-0.79亿元、-2.27亿元和-2.76亿元。

业绩下降的主要原因之一，是车越卖越少了。数据显示，中通客车2019年销量15038台， 2020年销量10466台，2021年销量10050台。

销售下降，成本却在上升。公司单车制造成本2021年较2019年上升了2.44万元，而车型结构变化及部分原材料涨价导致单车成本上升1.73万元，单车销售价格未有明显上升，导致毛利率下降3.94个百分点;人工及制造费用从2019年的2.44万元上升至2021年的3.16万元，影响毛利率下降1.64个百分点。

中通客车2022年5月份产销数据自愿性信息披露公告显示，产销下滑的走势仍在持续。本年累计产量2580台，较去年同期下降14.51%;累计销量2739台，较去年同期下降7.72%。其中，除了大型车的产量及销量同比有所提升外，中型车、轻型车及物流车的产量及销量都有双位数的下降。

对于连年扩大的亏损，中通客车解释是大环境的原因。在2020年-2021年，受疫情反复、新能源补贴政策变化以及国内经济发展面临需求收缩、供给冲击、预期转弱等影响，客车行业需求总量呈逐年下降趋势。而对未来趋势，公司分析认为客车行业处于平台期，行业总量不会发生重大变化。

虽然5月中下旬至6月初汽车相关扶持政策相继落地，汽车行业整体受到提振，有机构甚至判断汽车行业正在经历2015年至今的利好政策扶持力度最大且最为密集的阶段。但根据中通客车的说法，公司产品依旧以客车为主，核酸检测医疗专用车目前销售数量相对较少，对公司经营业绩未产生重大影响。

近日披露的投资者关系活动记录中，当被问及“是否有转向生产新能源小汽车计划”等问题时，中通客车称公司暂无这方面计划。今日早间，公司又对媒体表示，正在研发太阳能车，但性能并不优于电池车。

似乎种种迹象都在表明，核酸检测车虽然“成就了”股价，却不能“成就”疲软的业绩。

是谁在推动股价?

业绩难以支撑股价，却不能阻止股价的持续攀升。是谁在推动股价，又是谁在这一场“疯狂”中获益?

数据显示，自5月25日起，中通客车单日换手率居高不下，6个交易日中分别达到23.67%、24.12%、11.39%、21.58%、24.44%、25.54%。假设每次交易的对手方都是不同的投资者，几乎是一场“大换血”。

在第一次停牌前的龙虎榜中，包括东方财富证券拉萨团结路第一营业部，东方财富证券拉萨东环路第一、第二营业部、国盛证券宁波桑田路营业部，光大证券宁波解放路营业部等多个著名游资“驻扎”营业部频频现身。

数据显示，5月25日至27日的三个交易日内，买入前五席位共计交易2.82亿元，卖出前五席位共计交易2.29亿元。而5月30日至6月1日的三个交易日内，买入前五席位共计交易5.93亿元，卖出前五席位共计交易6.18亿元，前五席位的交易集中度明显上升。

根据Wind数据，5月30日至6月1日的龙虎榜前五席中，东方证券拉萨团结路第一营业部的买入、卖出席位交易金额皆为1.36亿元，东方证券拉萨团结路第二营业部买入、卖出席位的交易金额皆为1.22亿元，唯一机构席位则均为1.17亿元。

6月10日复牌后的8个交易日内，中通客车每日换手率都在25%以上，连续8次登上龙虎榜，榜上也依旧是那些熟悉的，以游资“出名”的营业部身影。

其中，东方财富证券拉萨团结路第一证券营业部、东方财富证券拉萨东环路第二证券营业部、东方财富证券拉萨东环路第一证券营业部在内的多家营业部席位几乎做到了“每日打卡”龙虎榜买入、卖出前五席。

Wind数据显示，停牌前两日，龙虎榜的买入、卖出席位中，已不见机构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