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首页 >文化 >

刘震云:我不是故意的“现实魔幻”

随着《一地鸡毛》《官人》《手机》《温故一九四二》《一句顶一万句》《我不是潘金莲》等作品先后被翻译成法文并出版,刘震云在法文世界产生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近日,刘震云被法国文化部授予“法兰西共和国文学与艺术骑士勋章”。“您的作品在中国读者中取得巨大成功,并被翻译成二十多种文字,广受国际读者的欢迎。您开创了‘现实魔幻主义’,一些国外评论家认为您是‘中国最伟大的幽默大师’。”这是授勋仪式当晚,法国方面给予刘震云的颁奖词。说到“现实魔幻主义”的标签,刘震云称并非自己故意“现实魔幻”,这源于他的作品中的主人公就生活在真实和魔幻的世界里。   谈个人作品 吃瓜儿女们坐在了幽默的身边

对于“现实魔幻主义”渐渐变成自己的标签,刘震云认为是由于他作品的主人公就是生活在这么真实和魔幻的世界里,当这些人的心事无处诉说的时候,他作为一个倾听者坐到了他们身边。当他把他们的肺腑之言通过文字告诉中国读者和其他许多民族读者的时候,更多的倾听者也坐到了这些在生活中无足轻重的人的身边。“前两天我去北大,有几十个博士生在研究《一句顶一万句》,他提出了两个话题,一个就是把中国的当代文学当古典文学来研究,另外就是把文学作品当文学理论来研究,我觉得这两个角度非常有想象力。什么叫魔幻?这也是魔幻。”刘震云称现实跟魔幻这种关系其实每天都可以看到,只是现实并不能成为文学,现实中的细节仅仅是文学的一个参照,“真正考量一个作者到达了什么样的程度,他得是一个讲故事的人;故事怎么讲?比讲故事更重要的是故事结构上边的人物结构到底是什么;比人物结构更重要的是这些人物结构反映了作者对这个世界的思想认识、哲学认识和数学认识;比这层更重要的是作品中的人物都有什么样的思想认识、哲学认识、数学认识,以及他们之间能起到什么样的化学反应。像居里夫人这些人在实验室里,物质之间产生了别人没想到的化学反应,就特别魔幻,有时候越是魔幻的东西越是特别的真实。”

对于“幽默大师”的标签,刘震云则直接“拒认”,他称自己是中国人里最不幽默的人,只是生活太幽默了,吃瓜儿女太幽默了,他们也坐在幽默的身边。刘震云称“文学和艺术骑士勋章”这个荣誉真的不应该属于他,而应该属于作品里的人物,属于不同民族的读者,因为倾听也是一种力量。

谈法国文学 普鲁斯特首次把时间极度拉长

刘震云称凡是出版过中文的法国文学作品,他都读过,“法国文学有自己独特的品质、气质,法国作家无论结构、角度、戏剧,确实有好多值得品味的地方。”刘震云表示非常喜欢巴尔扎克、雨果、莫里哀、加缪、孟德斯鸠、伏尔泰等一众法国作家、哲学家,“可能他们看待世界角度非常不一样,但是有一点他们特别一样,就是他们的作品都有大量的思想、思考、思索,这是他们文学的传统。比如像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他特别爱用哲学辩证的句子作为开头。理性的句子不应该是小说的开头,但法国却有这样一个传统。再比如莫里哀,总是把一类阶层用弱点用喜剧方式突然放大,像吝啬鬼、伪君子无病呻吟,产生的效果会是悲剧性的效果。我一下就知道莫里哀先生是非常懂文学和戏剧结构的。我说的结构,不但是戏剧结构和人物结构,有时候会是思想结构。”

刘震云在解读法国文学时还特别提到了法国的“不变”特质,“这个民族对不变的认识,和不变下边藏着的这些思考和我们不太一样。”刘震云以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为例,“文学作品会把时间压缩,小说结构节奏运动的速度会好看,但是普鲁斯特第一次把世界的时间极度地拉长,拉长之后来讲一个人物跟世界的关系。有一种心理的变化,是在日常生活中微妙到你自己都感知不到的,但在小说中普鲁斯特把这些微妙用放大镜一尺一尺、一寸一寸、一秒一秒、一毫秒一毫秒给展现出来了。我们吃早饭顶多吃一个钟头,稍微啰嗦的人吃两个钟头。但普鲁斯特让一个早饭吃了5个钟头。这跟法国日常生活非常有关系,我去过法国好多次,我觉得法国最大的特点,永远是不变的。”

谈中国文学 现当代中国文学不能夜郎自大

“有时候我在街上走,会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他说,刘老师我喜欢你的作品,接着就走了。我们之间不认识,但是我们又非常熟悉,是通过我的作品认识的,比如小林、李雪莲、杨百顺、牛爱国,我们中间有那么多共同的朋友。”刘震云称一个作家的地位是群体的标志,属于“别人怎么看你”的范畴,对于一个作者来讲更重要的是“你作品里的人物处于什么样的地位。”

而谈到当代中国文学在世界上的位置和影响力时,刘震云表示,中国古典文学作为一个知识系统来讲一定不比任何区域上的文学版图要差,但现当代中国文学在世界文学版图上还属于一个弱小的语种。“汉语确实是现在世界上最多人说的语言,有14亿人在说,只是在文化和文学的版图上还是比较弱的声音。但从屈原开始,包括像司马迁,一直到李白、杜甫、李商隐、苏轼、李清照、曹雪芹、蒲松龄,再到鲁迅,一直到我,这些人对世界、对生活、对本民族、对外民族的感受,那种痛切和深切的程度,在世界上一点不逊色。我们伟大的作家像灿烂的明星一样照亮我们民族的过去,当然他们也照亮了这个民族和文化的未来。”刘震云称最近几年中国最大的变化就是中国人可以走出去,”自己几十年之前到国外,很少能见到中国人,而现在不管到世界哪个角落,不出五步必有中国话的声音出现,“这是比较好的,能走出去,同时国外也能走进来,这是一种融合。首先你会知道自己的语种确实是一个弱小的语种,这个不能夜郎自大。但是在弱小语种里能不能产生特别强的作家?我觉着一定会。”

最新动态
相关文章
“赤子之心”演绎作曲家朱践耳作品
元大都中轴线北端为何是钟鼓楼呢
“高冷”走向大众,考古正在褪去昔日神秘
何冰重返话剧舞台:感动于生命百味
重庆图书馆首次公开展出刘伯承捐赠等重...
力克北大才子莫让眼前的苟且捆绑住视野...